第七章 护命符(第2/5页)

袁彬一口干了一大杯金华酒,才对云瑛说:“姑娘,太上皇处境艰难,宝公主之事若是被人知道,有人要借此生出些闲事也未可知。故而此事只宜慢慢寻找机会,好在有我等尽心护持,公主绝不会有危险,许彬、杨善几位大人也一定能想出万全之计。只是姑娘切莫再向他人说起此事,切记,切记!”

又转向杨继宗道:“承芳,我们年初二在许太常养浩公家有个聚会,我约上你前去,到时候咱们兄弟同向几位朝中大佬讨教解困之法。”沉吟了一下又说:“只是不知暂时如何安排公主和姑娘。鲜鱼巷那房子虽然没有完全坏损,一时却也住不了人。我这里毕竟不便。不知姑娘在京城可还有其他住所?”

云瑛说他们在北京留下的唯一宅院就只有鲜鱼巷一处,“要不然我公开自己的瓦剌身份,去住会同馆?”

杨继宗连说不妥,想了一想才说道:“文质兄,我舅母有个闺中道友,叫作净观的道姑,是宛平县衙旁边玉喜庵的住持。她那庵我也去过,不但宽敞洁净,地方也偏僻,香火也清淡,倒不如让姑娘与公主先在那里住一下,老麦可住在我们县衙的偏房里,就近照应。”

还不等云瑛答应,袁彬连说“甚好”,“不瞒承芳说,我们锦衣卫在宛平县附近也有一个宅子,虽非属我所辖,但管那事的长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汤公,却是我极好的朋友。他也是那年出使瓦剌迎回上皇的使团副使,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也一定能把此事兜起来。”

杨继宗心想,这锦衣卫好生厉害,连宛平县这么个芝麻粒大的衙门都不放过监视。但此时却也觉得正好有个照应,连连点头,又看着云瑛。

云瑛想想无奈,也只好先去陪一陪道姑,才说:“明天我把人安排一下,后晌就去那玉喜庵。如此却要有劳公子了。”

杨继宗见她并没有当着袁彬叫自己秀才,这才放心——原来并非是时时都要这么称呼。

对云瑛和宝姑娘的事有了个初步的安排,几人心思初定,才又说起刚才起火被追截的事来。

袁彬对杨继宗和云瑛说:“那时我听说鲜鱼巷炸了炮仗市,还引起了周围火灾,就觉得有些不妙。连忙领人赶去,又听说有一男一女骑着大马被人追赶,心想定是你二人,却不知你们是怎样逃脱的?”

杨继宗道:“多亏了云姑娘马快,骑术又精,才逃离了那帮贼人。但后来几乎困在三里河边上,却是养荣堂的一位二掌柜用船把我们渡到了平安地境。”

袁彬不解道:“你说的可是那靳孝?”

“怎么你也知此人?”

“这个养荣堂也是我们锦衣卫早就盯上的地方,只知它不是寻常买卖,背后又有泼天的势力,却一直没有弄清他们的真实身份。”

杨继宗道:“这个靳孝虽然是养荣堂的二掌柜,此次行事却极为古怪,不但预先料到了我们的行踪,救了我们,在船上又说了一番云山雾罩之言,让人难解。”遂又把靳孝在船上所说大概学了一遍。

云瑛也对靳孝颇为不解道:“他平时说话都是漫天风雨的,哪有什么凭信?”

袁彬却说:“姑娘切不可小觑了他。他既如此说,正显得这个养荣堂和吕大相的案子关联重大,太不寻常。”

杨继宗才想起刚才靳孝给的那个令符,“临别时他还送我一纸令符,说是遇到他们的人可以此保证平安。”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令符,与袁彬和云瑛一起在灯下细看。

那符大约六七寸长,三寸来宽,本身是宣纸,又用麻纸青绫裱过,因此显得甚是精致坚实。令符上头是一个墨笔画押,鬼画符般认不出是什么字迹,画押下面盖了一方朱红大印,却只有一个篆字,并不难认,是个“徐”字。

袁彬看了连连点头道:“果真是他家的东西。”

杨继宗与云瑛不解道:“谁家的东西?”

袁彬略略思忖了一下,才说:“这个养荣堂虽是百年老店,国朝以来却也几经易主。现在都说它是那胡昌世家的买卖,我们却听说背后还有一位真正的大股东。”

“还有背后股东?”

“而且这位大股东并非寻常商贾,他乃是当朝极显贵的一个人物,就是定国公徐永宁!”

杨继宗惊道:“文质兄所说,莫非是中山武宁王的后代,定国公徐增寿的胤嗣?”

袁彬点头道:“正是中山王徐达的后裔。这位徐永宁也有些蹊跷,他的父亲老定国公徐显忠在正统十三年故去,依例本应由嫡子永宁袭爵,但圣命却迟迟未下。听传说,此时徐永宁并不在京师,有人说他一直在河南郑王府中。徐家与郑王府从来没有听说有过什么亲故,况且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有国公子弟到藩王府里闲住的。但这一拖就是七年,直到去年,徐永宁才算回京袭了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