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4页)

“尖叫声是从塔楼的方向传来的。哈利和我拔腿奔出树林,冲过草坪,来到塔楼和河堤的弯道附近的空地,但这片空地早已挤满了人。

“我们很快就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蓝博夫妇带着他们的侄女、媳妇、4个从9岁到l4岁的孩子,到树林的边陲地带野餐已经有半小时之久。

“就如一般法国的野餐,不会因为当天天候不佳而延期。当然,这个地区属于私人所有。但是法国人并不会像英国人那样,把所谓私人产业当回事。但他们猜想布鲁克先生并不欢迎侵入者,便畏缩不前,直到看见先行离开的费伊·瑟彤小姐,然后是哈利与我随后离去;他们以为这一带已经没人了。孩了们就趁蓝博夫妇在一株胡桃树下打开野餐篮时闯进了空地。

“进人塔楼里探险的是最小的两个孩子。哈利和我匆匆奔出树林时,我还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塔楼入口,手指着塔顶。

我听到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喊着:“‘爸爸!爸爸!爸爸!上面有个人全身都是血!’”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无法一一陈述当时其他人都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孩子们面对父母的惊愕脸庞,草地上蓝白相间的皮球滚落河里溅起水花。我朝塔里走去,没有用跑的,爬上回旋梯时,脑中浮现一种突如其来、荒诞怪异的想法:要心脏虚弱的费伊。瑟彤爬完这些楼梯,真是太不体恤人了。

“我终于走到了塔顶,强劲的风刮过。

“荷渥·布鲁克——还活着,身体仍在抽搐——俯卧在塔顶地面中央,背后的雨衣血淋淋一片,还有一道位于左肩胛骨正下方,长半吋的裂缝,看来是他被从背后刺伤所造成的。

“至于他一向随身携带的拐杖,是根内藏刀剑的手杖,分成两段各落在他身体的两侧。握柄部分那薄长锐利的剑身沾满血迹,落在他右脚附近,而木制剑鞘则滚到他左侧的胸墙边。装着两千镑的公事包已经不翼而飞。

“我眼前一片昏花,而蓝博家的人在塔底尖叫。当时时间是4点零6分:我注意时间并非出于警察的直觉,而是纳闷费伊是否按时赴约。

“我跑到布鲁克先生旁边,扶他坐起来。他对我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一么。但他却只说了:‘好惨。’哈利走向身处血泊中的我。不过他的出现也无济于事。他说:‘爹地,是谁干的?’然而老人已经失去表达能力。几分钟后便死在他儿子怀里,像个孩子似的紧抓着哈利不放。”

芮高德教授说到这里,便暂时打住。

他看来相当内疚,垂头怒视着餐桌,厚实的手撑在两边。

沉默半晌,他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接着以非常强烈的语气补充:“请注意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事!

“我们知道,当我3点50分留下他独自一人在塔顶时,荷注·布鲁克先生并没有受伤,而且健康情况良好。

“接下来,杀他的凶手一定是到塔顶去找他。这个人必须在布鲁克先生转身前,就从藏剑手杖的剑鞘中抽出剑,刺进布鲁克先生的背。当然,警方后来调查发现,河面那侧,有些岩石碎块从设枪眼的毁坏城垛上崩落,应该是有人爬上塔顶时被手指扳松的。这必须发生在3点5O分到4点5分——也就是两个孩子发现布鲁克先生性命垂危之际——这段时间内。

“好!这样就确立了!”

芮高德教授猛然把椅子往前拖。

“这个证据相当有决定性,”他说,“表示在这段时间里,不可能有任何生灵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