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瓦卜吉司之夜①的群魔会(第3/4页)

后来栋居才知道,“731”的上层人员组织了精魂会,少年队员组织了房友会,由这两个战友会再将其他分散的原队员组织起来,召开了这次第一届731部队全国大会。

正式会议结束,宴会开始。会议的气氛更融洽了,不少人醉了。一位与会者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

“过去我们一直隐瞒‘731’的经历,我的妻子和子女始终不知道丈夫及父亲的经历。可是,这次大会上,731部队的名称,堂堂正正地亮出来了。我想,作为干事,敢于这么做,要有相当的勇气和魄力。让我们一起来赞扬干事的英明果敢,并对筹备此次会议的人表示慰问。”

他的话音未落,响起一片欢呼和掌声。又一个人站起身接着说:

“我们是‘731’队员,没有必要再隐瞒这个事实,不都是为祖国而战的吗?”席间响起一片“说得对!”“我也同感”的叫喊声。

又一位男子站起来说:“正象向导书上写的,我们绝对忠诚,为祖国贡献了青春,作为一个名符其实的‘731’队员,站在满洲的旷野上守卫着天皇的生命线。我现在做的是同中国打交道的工作,如果诸君想去‘731’故地重访平房的话,我一定尽力斡旋,争取去旅游,但必须绝对保密,不让人家知道我们是原‘731’队员。”

酒精在这些人身上发作,大家情绪高涨,都喝醉了,兴奋得唱起军歌。会场里的复古气氛越来越浓厚。

栋居在这里得不到同奥山死因相关的线索。他身在神谷边,但思想早已飞出会场。在这里,三十多年前的军国主义复苏了。人们都在反对战争,控诉战争的罪恶,而这些从战争中生还的幸存者们却在怀旧、在忘情地美化过去。

唱了一阵军歌后,有人提议:“为了颂扬石井部队长的遗德,我们竖一块新的纪念碑怎么样?”

全场为之轰动,秩序有些乱了。

“时至今日,为什么还要竖部队长的纪念碑呢?战后三十六年过去了,还打着太阳旗颂扬军神,谁会跟着走呢?战友会还是做些促进队员友谊的事,才是正道。”有人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友谊?当年你打了我,耳朵至今还有点背,这怎么说呢?”又有人重提旧恨。

干事认定纪念碑可竖,并宣布会议还有最后一项摄影留念的内容,请大家上照相馆。

“听说有个女马鲁他生了孩子。”

“那种话可不能听。”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件事,在女马鲁他之前,还诱骗了一个少年,活活地解剖了。”

“有这种事吗?”

“据说这个少年就是女马鲁他的弟弟。”

“真的?”

“不知从什么地方把这个少年骗来后,姐姐就来找失踪的弟弟。其实,抓弟弟是诱饵,逮姐姐才是目的,你看这多恶毒呀!”

“是啊,这么说来,少年队的三泽解剖时是在场的罗。”

“今天三泽没有来开会呀。”

“他一次都没来参加。当年,他参与那次解剖后,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就在那个晚上,他取出用试验酒精偷偷酿的酒喝得酩酊大醉。从那以后,他就变了,整天一个人愁眉苦脸的。”

“几年前,房友会开会,我当干事,请他参加。他来了封信,信上说,他对此毫无兴趣,‘731’的往事是他记忆中最避讳的事,这种聚集起来,重提旧事的做法,不体谅别人的心情。不错,那是些避忌重提的往事,但是,我们又不是喜欢那么干,还不是为了袓国吗?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在一起聚集有什么不好,真叫人扫兴。”

上面这些悄悄话传到栋居耳里。偷偷望去,是三个五十三、四岁的男子。从年龄上看,当时似乎是少年队员。其中有一个便是四位男子之一的樽崎。

“喂,你们快过来拍照。”被干事一叫,三人站起身来。

全国大会拖拖拉拉地结束了。翌晨,与会者三五成群地返回各地。五十六名到会者中,有的是特意结伙来玩美原的,有几个人难舍难分,又到松本再次聚会;没有时间的人就这么回去了。

栋居陪着神谷在松本坐上了中央线进京的快车。要回热海,从东京过去最快,而且可以与中西以及樽崎同坐一次车。这是栋居出的主意。

同昨天不一样,天变得阴沉沉的。北阿尔卑斯山的方向,积聚着厚厚的云层。安晷平原上浓雾弥漫,这么一来,特意到美原来玩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行人寡言少语,默默地凝视着原野上的大雾,似乎正回味着在大雾后那块土地上召开的全国大会。三人中年纪最大的神谷显得感受更深。他上了年龄,支撑着行动困难的身体来开会,谁知道参加这次全国大会是不是最后一次呢,而且没有栋居的帮助还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