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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约瑟夫·P·托德。”

“你是干哪行的?”

“你可以称我业务代表。”

“除了这个我自己也能想出来的抬头,我还能怎么称呼你?”

“我愿意帮一个不想给别人惹麻烦的人,我就是这么个人。”

“那我该怎么称呼那个可爱的角色?”我问。

约瑟夫·P·托德把那五张百元大钞叠在一起,边角小心地对齐,然后推向桌子另一侧。“你可以称他是一个破财消灾的人,”他说。“不过,如果情势所迫,他也不介意见点血。”

“他的冰锥活儿怎么样?”我问。“我看得出,他的点四五口径手枪玩得很差。”

大个子嚼着下唇,然后用粗糙的食指和拇指扯出下唇,轻轻地咬着内侧,就像一头奶牛在咀嚼着它反刍的食物。“我们的话题不是冰锥,”他最终开口了。“我们谈论的是你也许正泥足深陷,害了自己。可是,如果你安分守己,你只要坐在家中,钱就会送上门来。”

“那个金发女郎是谁?”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许你已经陷得太深了,”他叹了口气。“也许现在谈生意为时已晚了。”

过了片刻,他俯身向前,温柔地说:“好吧。我会回去和我的老板确认,看看他想怎么样。也许我们还是有生意可谈的。在得到我的回音之前,请不要轻举妄动。行吗?”

我默许了。他把手按在桌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注视着我刚才压在记事簿上的手枪。

“你可以留下这些钞票,”他说。“走吧,阿尔弗雷德。”他转过身,步伐坚定地走出了办公室。

阿尔弗雷德斜睨着他,突然扑向桌上的钱。那把自动大手枪也神奇地出现在了他干柴般的右手上。他像条鳗鱼一般哧溜一下来到了桌边。他用枪指着我,左手去拿钱,然后塞进了他的口袋里。他向我咧嘴一笑,笑容平静冷酷而又空洞洞的,接着他点点头走开了,显然他一刻也没注意到我的手上也拿着一把枪。

“走吧,阿尔弗雷德,”大个子从门外扯着嗓子喊道。阿尔弗雷德溜出门,消失了。

外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接着一片寂静。我坐在那儿细细回味,试图理清思绪,弄清楚这究竟是纯粹的闹剧还是一种威胁的新方式。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

一个厚重而欢快的声音响起:“哦顺便说一句,马洛先生,我猜你认识谢里·巴卢,对吗?”

“不认识。”

“就是谢里顿·巴卢,有限公司。那个大经纪人?你有空该去查查他。”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片刻,接着说:“他是她的经纪人吗?”

“也许是,”约瑟夫·P·托德说,顿了顿,又道,“我估计你知道,我们只是几个小角色,马洛先生。就是这样。只是几个小角色。有人想要调查一些关于你的事。这似乎是最简单的方法。可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

我没答话。他挂了电话。几乎同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说:“看来你不是很喜欢我呀,阿米哥?”

“我当然喜欢。只是别老是咬我。”

“我在贝尔西别墅的家里,我很寂寞。”

“打电话给应召公司吧。”

“别这样,这可怎么聊。这可是一桩极端重要的生意。”

“我想是的。不过这不是我参与的生意。”

“那个荡妇——她怎么说我的?”她不屑地说。

“没什么。哦,她叫你‘穿马裤的提哇纳[3]妓女’,你不会介意吧?”

这话逗乐了她。银铃般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你总是妙语连珠,是这样吗?不过你看,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侦探。这可大不一样呢。”

我本来可以告诉她这是大错特错。我只是说:“冈萨雷斯小姐,你说到了生意,是哪种生意,如果你不是在耍我的话?”

“你想发一笔财吗?很大一笔?”

“你的意思是不用挨枪子儿吗?”我问。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吸气声。“是的,[4]”她若有所思地说。“这一点也需要考虑。不过你是这么勇敢,这么强壮,这么——”

“早上九点我会在办公室等着,冈萨雷斯小姐。我会更勇敢一点。现在可否请你允许我——”

“你有约会?她漂亮吗?比我漂亮?”

“老天啊,”我说。“你整天就在想这一件事吗?”

“见你的鬼去吧,亲爱的,”她说完便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我关上了灯,离开了办公室。走在走廊的半道上,我遇见一个正在查看门牌号的男人。他的手上有封快递。于是,我只能返回办公室,将快递锁进保险箱。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我没管电话,这一天已经受够了。我不在乎了。这个电话可能是穿着——或是没穿——透明睡衣的“示巴女王”[5]打来的,我太累了,实在顾不上,脑袋就像一桶湿漉漉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