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惜花人不伤(2)(第2/2页)

迟杳杳滴溜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却莫名朝何遇站的方向跑了过来,中途有一把乌眉剑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下意识伸手欲将那剑推开,迟程却迅速给乳娘使了一个眼色,那乳娘迅速将迟杳杳抱了起来说了一堆福话,赶在迟杳杳哭出声来之前抱着她退了下去。在经过何遇身侧时,何遇意外听到她口齿不清朝他挥舞着胳膊说什么糖。直到回客栈时,何遇才反应过来,那天去迟府前他见街上有卖糖人的,想着花扶侬爱吃便替她买了一个一直攥在手里。

“花胭是死在杳杳抓周宴那天夜里的,据说是死于沉珂。没过多久,有游方道士经过花府门前,感恩迟程赠水之举,破例告诉他在其女名之后再加一个杳字,日后其女必然是侯王将相之才。”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闻人慕皱眉打断了何遇的话,“我想知道花胭究竟是怎么死的,花家又是怎么变成迟家的?”

“当时我尚年幼,花胭死的内情我并不知晓。”何遇长睫低垂,单手握着茶盅轻抿一口,又继续道,“至于花家是怎么变成迟家的,那更是极简单的事情。迟程是花家的姑爷,早年花胭还在时府上的生意便已有大半部分交由他打理,那么花家的所有人死了之后,花家变成迟家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曾说花家还有一位老爷?”

“花胭的父亲,在花胭死后便中风瘫痪在床。迟程一面在他床前尽孝,一面将花家的家产悉数蚕食到自己名下。天佑十一年时,花老爷亡故后,迟程便举家南迁至姑苏城的布衣巷。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何遇将手中早已凉透的茶盅放在桌上,眉眼淡然望着闻人慕。 闻人慕亦面无表情看着他,二人相对无言,唯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迟杳杳将姜徐之引入他所居的院内,说了几句安抚他的话,正欲转身离开时,面色平静的姜徐之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骤然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迟杳杳心下一惊下意识欲挣扎时,姜徐之却将头死死埋在她肩窝处,声色嘶哑:“杳杳,迟伯伯他……”

“我爹他怎么了?”正兀自挣扎的迟杳杳下意识抬头去看姜徐之,面容哀伤的姜徐之却将放置在她头顶的手缓缓滑下来放在她后颈上,嚅动着唇角却是没说出话来。迟杳杳心下焦急欲再度开口问时,却骤然觉得脖颈猛地一痛,登时有晕眩感涌了上来,立在她面前的姜徐之也开始来回晃动,她握着骨笛正欲挣扎向外面跑去时,刚朝前迈开一步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直朝地上栽去。

站在她身后的姜徐之长臂一伸便将她连人带骨笛一起揽入怀中,他温柔替迟杳杳拨去颊边的碎发,眉眼缱绻看着她:“杳杳,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带你回去拜堂成亲好不好?”

天际闪电乍显,春雷轰鸣滚过,正握着茶盅喝水的闻人慕手腕猛地一抖,有什么东西轰然在他脑海中炸开,他急促唤了声:“杳杳。”一把将手中的茶盅扔了出去,整个人如离弦的箭朝雨幕里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