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字条(第3/4页)

“我真的说不上来,长官,”贝尔很过意不去地回答,“我实在搞不清。也许这位斯隆先生就是那个上下蒙住的人了,也许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目前还没查找出来的——是后来才来的。我——我……”

“贝尔!”探长大喝一声,贝尔跳将起来。“这个样子可不行呐!你不能讲得确切些吗?”

“我——唉,长官,不能呀。”

探长怒气冲冲地向四周张望,用他那锐利老练的目光扫视众人。很明显,他是在探索,贝尔回忆不起模样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这屋子里的某一个。他的眼睛里猛然射出凶光,咆哮道:“见鬼!我早该知道有什么人没来!我早就有这个感觉!——切尼!切尼这小子哪儿去啦?”

大家面面相觑。

“托马斯!大门口值班的是谁?”

韦利显得很内疚,用十分轻微的声音说:“是弗林特,奎因——探长。”埃勒里赶紧忍住别笑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位头发斑白的老将,用正式官衔来称呼老探长。韦利很明显是受惊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叫他来!”

韦利走出去的动作是如此之迅速,连这位小喉管里呼呼有声的探长,也受到感动而稍稍平静了些。他把瑟瑟发抖的弗林特带来了——弗林特几乎跟警官一样魁梧,此时此刻也跟警官一样大惊失色。

“唔,弗林特,”探长没好气地说,“进来。进来!”

弗林特嗫嚅地说:“是,长官。是,长官。”

“弗林特,你看见艾伦·切尼走出这所房子了吗?”

弗林特抽搐地咽口唾沫。“看见了,先生。看见了,长官。”

“什么时候?”

“昨晚,长官。十一点一刻,长官。”

“他要到哪儿去?”

“他说什么到他的俱乐部去。”

探长平静地说:“斯隆太太,你的儿子参加俱乐部吗?”

德尔菲娜·斯隆正在扭拗自己的手指,眼光凄凄惨惨。“唔——不,探长,不。我不明白——”

“弗林特,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他没回来,长官。”

“他没回来?”探长的声调变得异常平静,“你为什么不把这情况报告韦利警官呢?”

弗林特张口结舌。“我——我刚要去报告,长官。我昨晚是十一点钟来的,而我——我还有几分钟就该换班了。我正想去报告,长官。我以为他也许是到什么地方去买醉。再说,长官,他没带包裹,也没带任何这类东西……”

“你到外面去等着吧。我会找你的。”老头子还是用那可怕而平稳的口吻说话。弗林特像被判死刑似的走了出去。[1]

韦利警官铁青的脸在颤抖;他喃喃地说:“不是弗林特的错,奎因探长。是我的错。你吩咐我把每个人都监视好。我应该亲自干这事的——那立刻就会发觉……”

“住口,托马斯。斯隆太太,你儿子有没有在银行开过户头?”

她颤声说:“开过。有个户头,探长。在国民商业银行。”

“托马斯,打个电话到国民商业银行去,查一查今天上午切尼有没有去支过款子。”

韦利警官要去书房,就必须从琼·布莱特那儿经过。他低声打了个招呼,但她一动也不动。韦利虽然整个心思都沉陷在自身的困境之中,却也对这位姑娘眼中流露出恐惧和绝望的神情而深感惊奇。她紧握双拳,置于膝头,几乎屏住了呼吸。韦利摸摸自己的大下巴,绕着她的坐椅走了一大圈。当他拿起电话听筒的时候,他的两眼依然紧盯着她——这时的目光老练而严厉。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探长正在大声对斯隆太太喝问,“你儿子到哪儿去了吗,太太?”

“不知道——你以为——”

“斯隆,你知道吗?这孩子昨晚有没有向你谈起要走的事?”

“一个字也没讲。我不能——”

“怎么啦,托马斯?”老头子急不可耐地问道,“有什么回音?”

“正在查呢。”韦利向着话筒简单讲了几句,好几次大点其头,最后挂断了电话。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平静地说道:“远走高飞啦,长官。今天早上九点钟,他把户头上的存款全部提走啦。”

“好哇,”探长说。德尔菲娜·斯隆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茫然向四周张望,这时吉尔伯特·斯隆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便重新坐下。“详细情况呢?”

“他户头上原来存有四千两百块钱。他结清了账目,把款子都兑换成小票面。拎了一只小提箱,看上去像是新的。他没作什么解释。”

探长走到房门口。“哈格斯特伦!”一个北欧体形的警探跨步上前——此人激动而紧张,很警觉的样子。“艾伦·切尼跑啦。今天早上九点钟在国民商业银行支走了四千两百块。你去追捕他。第一步,先查明他是在什么地方过夜的。你去搞一张逮捕证,随身带着。咬住他的尾巴紧追。要提防着点儿。他可能设法逃出纽约州。别让他逃掉了,哈格斯特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