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棋局启动(第2/2页)

我像一个神经质,很容易失落,也很容易满足。

“儿子,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走,你什么都不要问。”母亲或许怕看的久了,就再也迈不动脚步,她勉强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过身,继续朝着空旷又广袤的黑暗中走去:“如果以后,你能知道这些,你总会知道的。”

“妈!”我想追她,但是两条腿就和长在了土地里,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无法迈动一步,我哭喊着朝她遥遥的伸出手:“妈!”

“儿子,你要记住。”母亲没有回头,这时候,我是极度脆弱的,她同样是极度脆弱的,她头也不回的说:“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引,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自己的本心,只要凭自己的本心,你会做的很好……”

我暂时无法理解母亲的话,但我知道,她要走的这条漫漫无尽的黑暗之路,充满了危机,那好像是分割两个世界的一条不归路。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可能应对危险,应对意外。

“妈!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我一步都走不动,却还是在拼命的挣扎,我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母亲没有回话,但是走着走着,从这条小路两旁浓的和墨一样的黑暗中,慢慢的凸显出两道身影。弯腰驼背的身影,佝偻着腰身,用一种奇怪的又缓慢的步伐,一左一右跟在了母亲身后。

望着那两道佝偻的身影,记忆的阀门好像哗的被打开了。我刚刚懂事的时候,跟村里的孩子玩儿,一对双胞胎兄弟追着和我打闹,我的岁数小,力气也小,打不过他们,本来只是闹着玩的,但打着打着就打急了,最后,我浑身上下都是伤,跑回家找母亲。

母亲是个不与人争执的人,一条地垄,一尺宅基地,能让就让了,从不会因为琐事跟别的人出现矛盾。但唯独在我身上,只要我受了欺负,母亲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母亲找到对方家里,跟大人理论,那家男主人在村里好几个亲兄弟,当时的农村,家里弟兄多,势力就大,平时蛮横惯了,女主人是个泼妇,母亲只是理论,她反咬一口,堵着我家的门骂了整整一天。没有见识过的人,可能不知道悍妇骂街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什么话都骂的出来,一句话就像一口黑锅,能把人砸死。

那时候我还小,不觉得如何,但这件事对母亲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之后两天,她就抱着我,没怎么吃饭,也没怎么睡觉。

大概也就是事情发生之后三四天,村子里来了两个好像逃荒一样的老太婆,很老的老太婆,腰都直不起来了,在村子打谷场旁边的麦秸堆安身,白天吃树叶和野菜,晚上躺在麦秸上睡觉。

谁都不知道这两个老太婆是干什么的,也没人去问她们。

这两个老太婆来了以后,村子里就开始出事,堵过我家门的那户人家的房,半夜突然塌了,一家人正在睡觉,几乎被活埋进去,砸的半死。随后,村里几户村民接二连三的倒了大霉,毫无例外,这几户都是过去找过我家麻烦的。

这两个老太婆就在村子里呆了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一天晚上,天打了雷,打谷场旁边的麦秸堆被引燃了,大火烧了很久,等天亮人们发现的时候,几堆小山一样的麦秸堆全都化为了灰烬。

那些麦秸是用来喂牲口的,但被火烧了,村民没办法,就想把草灰拾掇拾掇,运到田里肥田,在清理草灰时,从草灰里扒出了两截烧的和碳一样的尸体。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人们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那两个以麦秸堆为家的老太婆。

回忆着往事,再看看前方路上三道渐渐稀疏的身影,我终于意识到,当年的事情,不是无缘无故就发生的。这两个来历不明的,让人微微有些恐惧的老太婆,是在守护我的家,惩罚那些曾经冒犯过我们的人。

也就是说,很多异常,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露出了端倪,只不过那时的我,没有任何分辨和判断的能力。

我开始相信妖人的话,这是一个很大的局,从几十个世纪之前就已经布好,漫长的时间给予这个棋局充分的酝酿时间。这个局,开始启动了。

我想到这一点,之前曾经出现在脑海的那个问题,愈发显得重要,可以说,这个问题一下子从无数的谜团中脱颖而出,变成事件中最紧要的一环。

为什么,会是我,被卷到这个事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