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无一失的杀手 (第3/9页)

“这太奢侈了吧。”她告诉他。

他感到有点窘迫。“我只是想给你一件特别的东西。”

“肯定很贵。”她真切地说。

“这点钱我是花得起的。”

“这倒也是。这香水真好,但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为我买东西了。这太过分了。”她坚定地告诉他。

周末前一天,他打电话到他的伍斯特郡庄园,让人提前给游泳池水加温。星期六,他们驱车去那里游泳。五月的风吹来还是有点冷,他不得不在游泳池三面都拉上屏风。她从更衣室里出来,身上穿着连体泳衣,裹着一条浴巾。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了。他对自己说,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一位绝妙佳人。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她返回西班牙的前一晚。他把劳斯莱斯汽车停在她居住的公寓旁的一条小街上,在黑暗的车内,他们长时间拥吻。但当他想把手伸到她衣服里面去时,她轻轻地但坚定地把他的手推回到他的膝头上。

他请求她离开她丈夫,离婚,然后他们结婚。因为他说得很认真,所以她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然后她摇摇头。

“我不能那样做。”她说。

“我爱你。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全心全意的。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她凝视着挡风玻璃外黑暗的街道。“是的,你是爱我的,马克。我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我本应该早点注意到你的感情,不再与你见面就好了。”

“你爱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说这话有点过早。我不能那样冲动。”

“但你会爱我吗?现在或是将来?”

她又表现出女人的矜持,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

“我认为我会爱你的,或者说,我可能爱上你。你并不像你的外在、你的名声那样。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你其实很脆弱,这很好。”

“那就离开他,与我结婚吧。”

“我不能那样做。我嫁给了阿尔奇,我不能离开他。”

桑德森感到一阵愤怒,他憎恨西班牙那个挡道的未曾谋面的男人。“他有什么比我强呢?”

她苦笑了一下。“哦,没什么比你强的。他很脆弱,也没什么能耐……”

“那你为什么不肯离开他?”

“因为他需要我。”她简单地说。

“我需要你。”

她摇摇头。“不,这话不对。你想要我,但没有我你照样能过日子。他就不行了,他没有这个能力。”

“这不仅仅是我想要你,安吉拉。我爱你,在我一生中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我欣赏你,我渴望你。”

“你不明白,”停顿了一下后,她说,“女人喜欢被人爱,愿意被人欣赏,渴望被人渴望,但比这些更为重要的是,女人需要被人需要。阿尔奇需要我,就像需要空气那样。”

桑德森把寿百年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那么,你与他厮守……‘至死不渝’。”他咬着牙说。

对于他的嘲笑,她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转过身来凝视着他。“是的,是这样。至死不渝。我很抱歉,马克,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换个时间,换个场合,假如我没有嫁给阿尔奇,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很可能不一样了。可我已经嫁给了我的丈夫,所以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第二天她就走了。他让司机驱车送她去机场赶赴巴伦西亚的飞机。

爱、需要、渴望和情欲之间有微妙的差异,任何一种情感都会使一个男人为之着魔。在马克・桑德森的情况里,这四种情感都交织在一起。从五月到六月,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孤独感,他的执念也越来越严重。他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与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一样,十多年来,他早就已经把道德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他来说,从渴望到决心到设想到计划到执行,只有严密的逻辑和精确的步骤,而这些事情最终总能获得成功。六月初,他决定要把安吉拉・萨默斯搞到手。在设想如何实施的阶段,他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公祷书》里的那个词:“至死不渝”。假如她是别的女人,能轻易被财富、奢侈、权力和社会地位打动,那就不会有问题了。他可以用金钱去迷惑她、得到她;但话说回来,那样的女人不会让他迷恋到这种程度。他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很久,简直要发疯了,要冲破这个怪圈只有一个办法。

他用电话联系了一位房地产代理人,以迈克尔・约翰逊的名字租了一套小公寓,以现金支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和一个月的押金,现金是用挂号信寄去的。他解释说,他将在第二天凌晨抵达伦敦,所以希望代理把钥匙放到门口的垫子下面。

他以这套公寓为基地,给伦敦的一个私家侦探事务所打了一个电话——当然是从不过问业务是否合法的那种——说明自己的要求。听到客户要求匿名,事务所提出要预付费用。他用专递送去了五百英镑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