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月泉九眼》第06章 流沙河(第2/3页)

“你不会死!”木清香十分肯定地说,“现在你听我的话,照着作,这样就不会陷下去了。”

“真的吗?”赵帅惊喜地问。

小堂妹不怎么相信:“你骗人,拍茶关流沙什么事情?我那个堂哥虽然很笨,但你也不能这样耍他吧?”

听了这话我就不高兴了,谁笨了,但木清香既然都说了,不妨听她的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我把腰间的流沙当作茶坯子,假装地拍了几下,没想到反而加速下陷,吓得我脸都白了。木清香居然在这时候开玩笑,不帮忙就算了,但别帮倒忙嘛。

木清香却说:“你做得不对,力度太大了,要小一点儿。”

我无语地又拍了几下,什么反应都没有,木清香见了就说:“你又拍得太轻了。”

“那你说怎么拍?”我抬头问道。

木清香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听她说要我想象如何轻抚水面,弄起水波,但手掌又不能没入水中,要始终保持手掌与水面接触在一个线上。我不放心地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没有继续下陷了,反而移动了一点点,虽然不容易看出来。如果拍茶的方法管用,我就能慢慢地移向流沙的边缘,从边缘拉人,比从流沙中心拉人要容易得多。

赵帅和小堂妹急忙照作,但二人的力度时而准确,时而错误,因此移动了半米后,流沙已经陷到胸口了。我跟他们比起来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移动了两米,但流沙已经快把胸口全部淹没了。这时,我的双手已经不能活动自如了,可是流沙的尽头却还差近两米。两米,短短的两米,在别人看来或许不算长,但我却觉得有十万八千里一样,怎么够都够不着。

“不行,我绝对不能窝囊地葬身此处。”我在心里说道。

茶,是一种宁静的享受,从种植到品尝,都需要保持平静的心态。我想起这一点,于是强迫自己冷静,绝不能再激动了。心比明净水,脉搏如轻波,拍茶似弄潮。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凭着拍茶,离奇又夸张地穿越了流沙,真的接触到毕竟结实的沙地了。安叔激动得拍掌叫好,并叫陈叔一起把我拉上来,尽管到了流沙边缘了,但他们还是折腾了几分钟才把我拽出来。

赵帅和小堂妹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到达流沙边缘,但看到我已经上来了,他们灰心后又燃起了信心。我叫他们别慌,一定要静下心来,力度一定要把握好。我们被流沙河阻挡时,天空悄悄地起了变化,霎时间,天很快就黑了,可如果按正常时间计算,现在应该还是下午,连傍晚都没到。

终于,赵帅和小堂妹被救了上来,但流沙河阻挡了去路,我们就不能再去胡杨那边了。流沙河并不是静止的,因为暴雨要来了,所以风也跟着凑热闹。沙漠里所有事物都不停地变化,一分钟一个样,这都算不上夸张说法。沙丘移动很快,流沙河竟也跟着移动,我们不得不一直往后退。

我趁着空隙问木清香,怎么知道拍茶拍着拍着就能拍出流沙,莫非以前她到腾格里时,也曾遇到过同样的事情?木清香却说不是这样的,因为以前她小时候在深山学茶,曾被小姨丢入泥沼练习拍茶。练习的方式是,小姨在木清香陷入泥沼后,就放一块茶坯子在她面前,让她不断地轻拍。如果拍得力度太大,人就会先陷;但如果拍对了,人就会慢慢地移动到岸边。当木清香拍茶拍到岸边时,就是茶坯子拍好的时候,小姨才会救她上来。

我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个小姨这么狠心,居然能对木清香下得了手,换作是我,呵护都来不及。木清香却一点儿都不恨小姨,事到如今,她还帮着小姨,并说如果当年没有这么做,那就不能把我救出来了。

此时,天地俱变,沙漠尽头除扬起了一道黑浪。我知道那是暴雨来前的风沙,这可比沙尘暴还厉害,要是被吹到了,先不说被沙漠活埋,单单那些打过来的沙尘都能让人毁容了。所幸暴雨的脚步比沙暴还快,密集的雨点赶在沙暴之前,轰隆而至。

这里用轰隆形容很贴切,那些雨就好像是轮船翻了,大水涌进船舱一样。沙漠里的能见度瞬间降低,我们就算站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了,骆驼也慌得趴下不动。暴雨里,我们听不见谁说话,但我拼命地喊,快趴到骆驼身上,它们的身体和石头一样结实。但我错了,本以为骆驼的两个驼峰很硬,没想到我一抓,竟跟女人的胸部一样,软绵绵的。我知道这么形容很下流,但这就是我第一次抓驼峰的感觉。

朦胧的视线里,我似乎看到其他五人都抓着骆驼不放,所以就松了口气。可是风雨交加,不见天日,这在沙漠里比冬天还冷,我们全身都湿了,活像一条鲜鱼被丢进冰箱里。几分钟一过,沙漠里就成了一片汪洋,骆驼一看趴着不管用,吓得站了起来。我们猝不及防地跌进水里,全身哆嗦,再一蹬脚,我心凉了半截,根本踩不到水底了。他奶奶的,原来刚才能见度降低时,我们竟站在两座沙丘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