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页)

“这很清楚,对不对?”他这么问,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提出对电话的疑问时,你们都显得不以为然,可是我不能不问。”

艾顿法官喝了一大口的白兰地。

“这个解释,”他承认,“似乎有可能,所以——”

菲尔博士做了个手势。

“哦,”他说,“所以,莫瑞尔没有对着话筒说‘沙丘之屋,艾顿的小屋,救命!’所以,说这些话另有其人,而且刻意靠着话筒开一枪,让接线生以为那就是发生的事。所以,这都是假造、设计出来的。”

“设计?”

“凶手设计的,”菲尔博士说,“让人以为莫瑞尔是在那个地点、时间死亡的。”

葛汉巡官转着笔记本。斐德列克·巴洛喝完他的威士忌加苏打水。菲尔博士继续说:

“星期六晚上检视过这个房间后,这一切就更清楚了。有人开了两枪。莫瑞尔应该是在8点半前死于第一枪,第二枪是在这里开的。可是,手枪里只有一个空弹壳。一定是凶手在弹匣里放了另一颗子弹,好让我们以为手枪只开了一枪。

“这就让人对两件事感到好奇。第一,那一颗额外的子弹是哪来的?是凶手另外带了一颗子弹?还是带了一个空弹壳?还是——”

菲尔博士停了下来。指着棋桌,神情显得抱歉。

“星期六晚上,就在我全神思考这些疑点时,我走到了这张棋桌边。我拿起棋子把玩,心不在焉地丢接着棋子玩,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莫瑞尔有个习惯,然后我想起他口袋里的东西。”

艾顿法官头一回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他把雪茄从嘴里拿出来时,葛汉巡官注意到雪茄尾端上的齿痕。但是,法官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他口袋的东西?我不明白。”

“他的幸运物,”菲尔博士解释,“他的吉祥物,是一颗子弹,.32口径转轮手枪的子弹。他习惯抛接这颗子弹。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把这颗子弹带在身上,坦纳特小姐可以作证。可是,我记得文斯朗读莫瑞尔口袋物品明细时,没有提到子弹。”

“唉呀!”艾顿法官低声抱怨着,把杯里的白兰地喝完。

“那就关系到第二点。如果有人开了第二枪,这第二颗子弹到底跑哪儿去了?”

他停了下来,热切地看着所有人。

“不在这个房间里。葛汉巡官向我保证。他确定警方搜过每一个角落了,没找到那样的东西,虽然我们知道有第二颗空弹壳。星期六晚上他开车载我到饭店的路上,我越是追问,他越是肯定。可是,子弹不可能飞出这个房间。所以空弹壳一定还在这里。”

法官脸上带着笑意。

“现在,”他指出,“若是因为子弹不在这里,就要抛弃这个相当可靠的理论,是不合逻辑的。”

“的确,并不合理,”菲尔博士说。

光线又暗了下来,他们只看得见菲尔博士喘着气的身子侧影。

“如果你准许的话,葛汉巡官现在要模拟凶手当时的行径。我身体不够灵活,没办法表演。”

在场的人这会儿全把目光转移到葛汉巡官身上。葛汉一副坚定严肃的模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巴洛细看后,认出是一包东尼糖果公司的日香糖。葛汉剥开一片口香糖的包装纸,把口香糖放入口中。

法官打量着他,没说话。艾顿法官看葛汉的表情跟当初他看莫瑞尔的表情没两样。

“当然,”菲尔博士又接着说,“我应该早些明白这一点。其实有三个相当明确的迹象指示了我们该调查的方向。

“第一个是电话,我老早就觉得电话不对劲。我一开始就觉得电话有问题,就像当时我跟你们说的,为什么电话只是被推落桌面,就破损得那么厉害,像是有人使劲往地上摔似的,或是——从很高的地方让电话坠落。

“然后是旋转椅上的小坐垫。我检查过,很脏,可是整个屋子却很干净。我知道葛汉巡官当天晚上稍早的时候,曾拿起坐垫拍打掉一些泥垢。看起来像是有人穿着湿靴子踩在上面过。

“最后,是这个。”

菲尔博士拖着笨重的身子,慢吞吞地走到桌子边。他挪到桌子的另一头,好让大家都不会被挡住视线,他拉了桌灯的链子。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书桌和地板,跟前天葛汉开灯的时候一样。

“艾顿法官,”菲尔博士继续说,“告诉我们他在8点20分离开这个房间到厨房去时,只亮着这盏灯。8点20到30分之间,有人开了中央的吊灯。为什么呢?你们可以看见桌灯的金属灯罩是固定的,灯光只照到桌子和地板,照不到房间的上半部。

“把这一点跟那两件事:(一)有人踩在旋转椅的坐垫上,(二)有人把电话举高再挥下,两件事一起考虑,我们要看的只有一个地方。确实,我们要找的只有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