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况报告 2(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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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只狗总是很听御手洗的话。只要他一喊:“握手!”“换一只!”这只狗就会跑到御手洗跟前,乖乖地举起前腿等他伸手去摸,可是我想叫它过来时它总是装着没听见。

御手洗很疼爱这只狗。我曾经见过他带着这只狗,十分认真地向它说明每间屋子是干什么的,以及什么食物该怎么吃。而米库鲁也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坐在地上歪着脖子听得津津有味。

御手洗只要说一声“走吧,该睡觉了”,那狗就会急急忙忙上前几步,抢先进了御手洗的卧室,一下子跳到床上躺下。看来这只狗相当喜欢睡觉。

御手洗要是说一声:“睡觉以前先上厕所!”米库鲁就会乖乖跟他到后面浴室去,然后蹲下身子小便。它从不抬起一只后腿撒尿,因为米库鲁是只母狗。

它的饮食通常由我负责照管,可是吃饱喝足后它就不再答理我了。不管御手洗走到哪儿,它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连晚上睡觉时都要枕着御手洗的胳膊,或者老老实实地趴在他旁边,只有脑袋露在被子外面。早上我推开房门一看,它正和御手洗躺在一起,睡得可香了。

这只马耳他犬脾气也很古怪,平常很少听它乱叫乱喊,可是每回只要御手洗有事找我商量,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时,它便会“呜——”地发出低沉的吼声。御手洗的手在我肩上再拍一下,那边的狗又会“呜——”地叫唤一回。御手洗觉得挺有趣的,一把将我抱住,这回它可不干了,“汪——汪——”地大声冲我咆哮起来。御手洗想逗它玩,身子和我贴得更紧时,那只狗就跟要了它命似的不顾一切地狂吠起来,直到我们分开它才停下。看来连这只狗都有它独特的人生观吧。

除此以外,和御手洗关系不错的还有两只分别名叫海蒂和约瑟夫的狗。这是一对母子,品种十分绕口,大概叫做什么金毛寻回犬,这名字我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这是一种体形很大的狗,全身披着浅棕色的毛发,仔细一看还夹杂着一些金色。约瑟夫的体毛还要更浅一些,接近白色,长相并不十分讨人喜欢,可是头脑却相当聪明,性格也很温顺。海蒂是母亲,约瑟夫是它在日本产下的孩子。狗的主人是附近居住的一对英国夫妻,因长期在此经商而把狗从故乡带到这里来的。

这对夫妻和御手洗的交情也很不错,御手洗向他们提出想把狗借来养几天,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两只狗全借给我们了。御手洗平常总是懒得出门买东西,这回却肯主动到肉铺或者超市给狗买吃的。他之所以乐此不疲,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两只狗喜欢帮人做些事情。如果买好东西装进篮子里,它们就会上前帮你拿回家去。说是拿回家,它们当然不会用手提,只能叼在嘴里。御手洗觉得很有趣,这才愿意出门买东西。他们出门时我通常都留在家里看门。御手洗平常不怎么用电梯,总是从楼梯上下。只要听见敲门声,我打开房门一看,御手洗身后的约瑟夫嘴里一定叼着一个竹篮。

这两只狗最爱吃的是加工过的牛肉干,我掏出一块扔在地上,它们扑过来一口就能吞下肚去。体形大自然食量也大,要是米库鲁的话,一块牛肉得咬上好半天呢。海蒂和约瑟夫体重都在四十千克以上。早晨约瑟夫到我床边催我起床,巨大的身躯朝我身上一扑,几乎都快把我骨头弄折了。

这两只狗见到御手洗和我身体接触倒是不会乱喊乱叫,问题是很难和他们用日语沟通。尤其是当母亲的海蒂,几乎一句日语都听不懂,见了不会英语的人,它还摆出一副瞧不起的架势,根本不肯正眼看你。

为了跟这两只狗混熟,逼得我多学了几句英语。可是语法不对,发音又不准确的话,它们照样不肯理你。一天我正拿着奶酪吃的时候,被它们见到了,海蒂竟然毫无顾忌地直接跑过来问我要。我用御手洗教的英语告诉它:“别过来!”也许因为发音不准,海蒂根本不理,大口一张便朝我手里的东西扑了过来。我想说句“住手”,可是情急之下又不知英语如何表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把我手里的奶酪吃个干净。

听御手洗说,想要让海蒂服服帖帖地照你说的做,只能说纯正的不列颠口音的英语,就连美式英语在它听来都觉得没有档次,显得不屑一顾。这只狗的确不好应付,不亚于一个严格的英语老师,在它的帮助下我也好歹记住了几句标准的英语。但这些词汇只能对海蒂说,还从来不敢拿人来试,因为担心这些话说出口可能引起国际友人的不满。总不能也对着他们说什么“蹲下”、“举起前脚”、“再换一只”之类的话吧?

相比起来约瑟夫就好得多了,因为它在日本出生长大,日语对它来说并不陌生。因此三只狗中只有约瑟夫还算和我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