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2/7页)

“我也会。”古卓依冲口而出。

“什么?”米尔耐高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摇摇头。他们不断的饮酒,不断的感受着热力和兴奋。

午夜一点过后,才带着浓浓的醉意离去。米尔耐掏空口袋,付了酒钱和小费。

两人互搂着腰走在街上。晚风清凉,星光暗淡。

“回家吧。”米尔耐咕哝着。“抱歉,坐出租车的钱都不够了。”

“没关系。”她挽起他。“我有。”

“算借的。”

叫了车,她先扶米尔耐进去,盼咐司机驶回她的家。

他努力提起精神穿过大厅。上了楼,一跨进她的房间,便垮在长沙发上。

“我瘫掉了。”

“别昏倒就好。”她笑道,“我去煮咖啡。”

“真是抱歉。”他大着舌头说。

她从厨房端咖啡出来,见他拱着身子,两手抱头。

“真难过,”他抬起一张白脸望她。“是酒在作祟。”

“还有热,混浊的空气。”她说。“来,喝一杯咖啡,把这吃了……”

他盯着她掌上的一粒药丸。“这是什么?”

“强力阿司匹灵。”她拿的是安眠药。“可以防止宿醉。”

他吞了药,喝了咖啡。她再为他倒第二杯。

“尔耐,都两点多了,你何不干脆睡在这儿?”

“哦,不——”

“我坚持,”她独断的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两个人因此争持许久。终于,他让步。但必须她睡床,他睡沙发。她同意。

随后,她为他斟了第三杯咖啡,并建议来一小杯白兰地,缓缓胃。他不反对。

两人便各据沙发的一角,静静的啜着白兰地。

“我很想跟你做爱。”他突然迸出一句。

她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可是我绝不会这么做,”他又接着说。“我是说,我绝不会随便要求你。卓依,你是很美、很动人的女人,但是我们俩如果,呃,随随便便就上床,那,那就与今晚我们见到的那些人一般无二了。”

“全是畜生。”

“对。我不要一份低贱的刺激。我想你也不会要的。”

“的确。亲爱的,的确。”

“如果结了婚,就像立了一种协定。那就等于是一项证言。签了一纸合法的文件,表明做那件事不再是一种低贱的刺激,更有了实质的内容。两个人矢誓相爱到永远。这不就是婚姻的真谛吗?”

“话是不错,”她闷闷的说。“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移近他身边,勾住他的颈项,亲他的脸。

“你是个理想家,”她轻轻的说。“好可爱的一个理想家。”

“大概吧。”

“你想不想结婚?”她记起马琳的训示。

“想。我想得很多。这个念头教我害怕。因为这是定终身的大事。而事实上不从人愿的事太多。我觉得生命应该更丰富些。我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总还不够。总有所欠缺。”

“是空虚。我的生命也是一样。”

“是的是的,”他热切的说。“你了解我。我们两个人都有这种需要。需要我们的生命充实、有意义。”

中央公园那个灿烂的午后又回到了他们俩的心中。

“我需要,”她说,“确实需要。别问我需要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不希望像现在这样活着。我不要。”

他挨近了吻她。两次。温柔的吻。

“我们太相像了。太相像了。我们想法一致,需要一致。”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重复。

“你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你要活得有意义。对吗?”

“我要……,”她支吾着。“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我要的是做一个与现在不同的人。我希望再出生一次,一切从头开始。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女人,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尔耐。我的生命,我的生命整个错了。有些是人为,有些是自作自受。就这样合成了我的生命。待我想办法去了解该与不该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一切都远不如我——”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着,他的眼皮逐渐合上,头垂下来。她住了口,微笑着,从他手里取出酒杯。拍拍他的脸,说:

“晚安。”

他含糊的嘟嚷着。

她助他进卧室,扶他坐上床沿。蹲下来为他脱袜。他的脚,小而白。

她替他宽衣解裳,推他平躺在床上。松了他的腰带、裤链。他穿着白色的长内裤和一件老式的汗背心。

他的头一搭上枕,便已睡熟。连她俯身吻他时,都不动一动。

“好好的睡吧,亲爱的。”

她洗净杯碟。吞服各种丸药。照旧吃一粒安眠药。

进浴室,洗这一天里的第三次澡。大腿上的刀伤只剩细细的一条红线。她迅速的抹肥皂,冲洗全身——究竟耍冲洗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