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崩裂的她

好奇怪。

明明正身处敌人的大本营,不说鬼舞辻无惨,就连上弦鬼都一个没死,除了疑似丧失战意的猗窝座外,其余的五个上弦鬼仍在虎视眈眈。

但是阿音愣愣地看着五条白色的背影,揪着禅院宽松的衣袖,鼻间轻嗅属于这两个人的血香味,内心无端涌现了巨大的安全感。

“阿音。”禅院放松了搂抱着她的力道,上前一步,将鬼少女掩在身后,“退后,注意安全。”

让五条一个人应付五只上弦鬼加一个鬼王,禅院还不至于没良心到那个地步。

“禅院阁下……”阿音急忙拉住他,在禅院的耳边低声说道,“无惨身边那个拿三味线的长发女鬼,她能操纵无限城的空间。”

禅院惠微微颔首。

球形的白漆咒灵漂浮回了阿音的身侧,静静地守卫着她。

禅院缓缓走到了五条的身旁,和他对视了一眼。

默契让他们无需过多的言语交流,顷刻间就做好了战场的分配。

五条平直的唇线倏尔上挑,苍蓝的六眼锁定了最前方的鬼王,急促席卷而来的恶鬼气息挟裹杀意,寒芒月牙甩在了他的身前,随即刀光停滞,不进分毫。

刀刃难进一寸,黑死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却见那名人类根本没理会他的刀,他纸扇合拢成片状的刃,随手一掷,视他们的防守为无物,直取鬼舞辻无惨的脑袋。

那柄纸扇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不过是在手工摊随处可见的普通纸扇,若说材质,童磨手中的莲花铁扇都比这把纸扇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握在那个白发青年手中,给鬼舞辻无惨的威胁竟是比日轮刀更甚。

鬼杀队剑士的日轮刀不可能有机会触及他的脖子,而五条不过是抬手一掷,那把纸扇生生破开了上弦鬼的防护圈,刺穿了他格挡于身前的鬼手肉块,仍速度不减,势如破竹。最后险之又险地擦过无惨的脖颈,迸裂一条细红的血线,钉在了无限城的墙壁上。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发直,满身冷汗。

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除了继国缘一,那些呼吸法剑士也不可能做到!

这个男人——

“你是什么人?”

“唔?我吗。”白发青年的声音轻佻而风流,笑嘻嘻的好不正经,“不才,五条家当代家主,区区一介六眼咒术师而已。”

这话落在鬼舞辻无惨耳里,宛如当头一棒!

“咒术师?!”他又惊又怒,喃喃道,“不可能,咒术师怎么会来干扰我,明明这一千年都……他答应过我的!”

“他?”五条呢喃着,在和禅院擦肩而过时,他嘴唇嗡动,“禅院阁下,那边就交给你了。”

他一个人对付无惨足矣。

禅院点头,他身形如影,眼见五条瞬移近身了无惨,他指尖灵活地变了几个手势,如同比出手影:“玉犬、满象、大蛇……鵺!”

式神同出,巨大的影子式神高昂头颅,护佑在他的四方,无限城的内部立刻拥挤了起来。

玉犬的利齿咬碎了冰莲花,空气里弥漫的□□对影子无效,如巨狼般庞大的躯干兽首上,镶嵌着两颗阴冷凶恶的兽瞳,嘶吼着扑咬上白橡发色的上弦之二。

上弦六兄妹见势不对,当机立断绕开了满象的冲撞方位,堕姬的六重缎带激射而来,然后绸缎遇上了洪涝,满象之水铺天盖地,如海啸移山,重水当头轰然砸下,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玉壶和半天狗要绕到式神之后伏击时,他们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挡住了。

粉发的上弦之三眼神死寂而漠然,只有在目睹鬼舞辻无惨和其他上弦鬼时,那空寂的眼瞳里才会燃起一丝憎恨的火。

“猗窝座,你在做什么?!”

玉壶嘶哑着嗓音,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也要背叛无惨大人?你不怕无惨大人杀了你吗!”

鬼舞辻无惨此时疲于应付五条,分不出心神来,否则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猗窝座当场暴毙——他难道不清楚这一点吗?

“杀了我?”猗窝座嘴角却咧开了一个疯狂决绝的笑,“那好啊,正合我意!反正我早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即使是他死去,肯定也无法抵达和恋雪、师傅所在的天堂吧。

就算下地狱也没关系。

但至少在去死之前……

“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地狱吧!”猗窝座右手握拳,随着他笑容的扩大,那一拳直穿过了半天狗的腰腹,然后他又一脚踩碎了玉壶,脚尖迸出鲜血,伤口又在下一秒愈合。

鬼与鬼的厮杀没有死亡的概念,所以猗窝座不过是在发泄,几近疯狂地发泄这几百年的仇恨罢了。

禅院的式神拖住了上弦鬼的脚步,而他本人则如鬼魅般掐住了鸣女的脖子,将之狠狠摔在地板上,扼断了她的手,并拽着那处断裂的部位,阻止她的自我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