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跋涉 3 渗透者(第3/4页)

“那么,形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前你一直说,他们需要他,因为人们想要议会由看起来属于温和派的人来领导。”

“现在不必要了。你听着。”他一把抓过布告,大声念道:

“在担任议会领袖的十四年间,法官一直是欧米茄人坚定的保护者。而今,欧米茄煽动者做出如此暴行,引发议会相关人士对人身安全的迫切关注……”

“说得好像这些年他们没把自己的孪生兄弟姐妹关起来似的,如果还没扔进水缸的话。”佐伊嘲弄道。

派珀继续读下去:“对所有阿尔法人来说也是一样。这次针对我们政府最高首脑的袭击进一步表明,欧米茄异议分子越来越威胁到阿尔法人,乃至欧米茄人的安全。将军被迫挺身而出,接替法官的职位。她对法官的英年早逝表达了深切哀悼……通过这种怯懦的行为,这些恐怖分子令欧米茄人失去了一个坚定的盟友,同时证明那些鼓吹欧米茄人‘自治’的人,是多么残酷无情,为了破坏议会的伟大事业,甘愿杀掉他们的同类。”

“这招真是一石二鸟,”他说着把布告扔到草丛中,“他们终于解决了法官,同时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以激发人们反欧米茄的情绪,在与温和派的争端中占得上风。”

“这么说,现在是将军掌管大权了。”我说。

“被迫挺身而出个屁,”佐伊骂道,“为了这一刻,她早就谋划了数年之久。改造者和主事人也将会在整个计划里占据重要地位。”

议员们从来不使用真实的名字。在过去,他们采用议会名字来掩盖身份,防止因孪生兄弟姐妹被攻击而受到伤害。这些年来,几乎所有议员都把他们的孪生亲人关进了保管室,甚至水缸密室里,此时这些精心设计的名字就变成了华丽的符号,每个名字都是一种宣言,向世界宣告他们的政治议程。

将军,主事人,改造者……我记起在自由岛时,派珀的图纸上画着这三个年轻议员的脸孔,他们是温德姆真正的掌权者。主事者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半掩住脸上的微笑;将军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颧骨给人冷酷无情的感觉。还有改造者扎克,我的孪生哥哥,他的面容凝固在画师的笔触中。这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事实上,他们三个已经掌权好多年了,”派珀说,“但现在他们觉得能够彻底干掉法官,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这表明他们对自己的支持率已经足够自信,不用再躲在他背后操纵一切了。”

“比那还要复杂,”佐伊说道,“你们也都听说了,自由岛上的死亡人数如此之多,在我们经过的所有地方,人们都对此有所不满。我敢打赌,某些阿尔法人也对大屠杀感到一丝不安。通过干掉法官再栽赃给抵抗组织,增加了他们的支持率,使自由岛事件看起来像是一场正义的战争,要对抗冷酷无情的欧米茄激进组织,他们残忍的策略是必须的。”

这是一张由恐惧织成的网,由议会精心操控。恐惧不仅来自欧米茄人,也同样来自阿尔法人。我已经见识过,他们如何躲开我们,视我们为活动的大爆炸警示器,我们有缺陷的身体就是残留的剧毒。虽然我的突变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但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当我还是个孩子时,阿尔法人经过我居住的定居地,我额前的欧米茄烙印已足够引发他们的口水和谩骂了。即便在收成好的日子里,阿尔法人也一直躲开我们。后来到了大干旱那几年,当时我还小,甚至阿尔法人都开始饿肚子。那一年粮食歉收,我已经到了定居地,人们忍饥挨饿,心中充满恐惧,开始互相指责,议会确保攻击的矛头总是指向欧米茄人。他们在法官死因上撒的谎,只不过是议会构想多年故事的最新版本,即我们对抗他们。

我捡起布告,上面还残留着派珀口袋里的余温。“这一切都加快了,不是吗?议会要让每个人都陷于恐慌当中,阿尔法人和欧米茄人都一样。”

“他们不再有神甫做帮手了,”派珀说,“她的机器也完蛋了。别忘了我们取得的成就。”

我闭上双眼。扎克再也无法利用神甫残酷无情的才智,我应该对此心怀感激,然而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无法呼吸,心痛的感觉深入骨髓。她死了,意味着吉普也死了。

“关于将军这个人,你们有多了解?”我问他们。

“不够了解,”佐伊坦承,“自从她登上舞台以来,我们一直在关注她。但是,渗透者能打入议会城堡内部的岁月,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想进入温德姆已非常不易,更别说接近议会了。”

“我们所知道的都是坏消息,”派珀说,“她是反欧米茄激进分子,跟主事人和改造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