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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看看账单,”福特说。他拿起账单,在酒保的恶毒目光和鸟儿同样恶毒的目光注视下细细端详,鸟儿正用爪子在吧台上挠出一条条深沟。

这张纸可真够长的。

这张纸的底端有个数字,怎么看怎么像你在立体声音响底部找到的序列号,需要花上好一会儿才能誊上登记表。不过,他毕竟在酒吧里泡了整整一天,拼掉的泡沫丰富的饮品堪称海量,还请那些忽然记不起来他是谁的所有皮条客、暴徒和唱片监制喝了许许多多轮酒。

他很没底气地清清喉咙,上下拍了一遍衣袋。正如他早已知道的,衣袋里空空如也。他抓住小背包半敞开的翻盖,用力虽然不大但抓得很牢。离体巨手给他的右肩又加了几分压力。

“要明白,”酒保的脸像个不祥之兆,在福特面前起伏不定,“我得考虑我的名声。你明白的,对吧?”

这就是了,福特心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遵守规矩行事,真心诚意地试图付账,但被对方严词拒绝。这会儿生命有了危险。

“好吧,”他悄声说,“说到你的名声……”

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打开小背包,把他那本《银河系搭车客指南》连同表明田野调查员身份的官方证件一起拍在吧台上,做起了《指南》绝对禁止他做的事情。

“需要给你宣传一下吗?”

酒保起伏不定的脸忽然定住了。鸟儿正在抓挠的爪子忽然停住了。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那可就,”酒保从发干的嘴唇之间挤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再好不过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