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页)

“好了,你为守护国民而战,更是辛苦。”

弥与直接发话,高日子根不禁抬起头,不过又立刻伏了下去。弥与瞥见他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苦涩。

附近的村邑传来欢呼声。甘张望了片刻,向弥与低语:“好像是在庆祝得救。看,跳得那么开心。”

弥与循声望去。只见女孩子们抱在—起又跳又笑正在庆祝死里逃

时隔两个月,弥与再度回到宫中。夜营军队的喧嚣声隐隐传来

投马国的三千人马,在奴国军队到达的同一天的傍晚时分抵达。听他们说,接下来从其他国家还会不断有军队和粮草前

听着远处的喧嚣,弥与面向高日子根而坐。

伊支马脸色阴暗,这恐怕不仅是两边墙壁上灯台光线不足的缘故。微微垂酋的男子眼眶下面蒙着一层阴霾。他唇边的胡须动了动,漏出低沉的声音:“女王……”

“卑弥呼就行了。将我从村邑掳来的时候,你不是喊我小丫头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高日子根刻意无视弥与的忆旧,膝行而进

“那么,请问卑弥呼殿下,您真打算就这么率领他国的军队吗?”

“只有如此,不是吗?诸国士卒还不知道《使令》之王的威德,彼此语言又各不相通。”

“此等俗事,能否交给我伊支马?”高日子根礼节性地拜了一拜,“卑弥呼殿下应当坐镇宫中,安抚庶民,主持祭祀。作战乃是男子之务。殿下贵体若有闪失,我等万死难辞其罪。”

“不要口是心非。你这是看到军队的数量,感到根基不稳了吧。我若是率领大军,不单能提升威望,而且只要我愿意,也能对国阁白刃相向

说到这里,弥与轻轻—笑,语带讽刺地说:“你以为我想的就是这个?到了现在,你还想把巫王攥在手里吗?我的想法你也知道的吧。”

“……那也是。”伊支马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苦笑,“你确实不在乎卑弥呼这个称号……”

只有这一点两个人是相互理解的,弥与想。这个人的性格如今自己已经非常了解,而且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那是自己刚刚十岁的时候……弥与和同龄的玩伴们正在河里一同抓泥鳅,忽然一匹马疾驰而来,飞沫四溅。那时候还没有长出胡须的高日子根,向周围的孩子们询问谁是弥与,然后向她投来锐利的目光。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很过分:“小丫头,你是处女吗?

弥与哑口无言。高日子根朝周围的孩子望去,粗鲁地问:“你们这帮小子里头,没人和这丫头睡过吧?

弥与周围也有十一二岁出嫁的姑娘,不过邪马台并没有随意交媾的淫荡习俗。因此高日子根的这一问可以说甚是无礼。但大家迫于他的威吓,都垂下眼睛装作不知。

不幸的是,现场的沉默被当成了对问题的肯定。高日子根猛然伸手抱起弥与,高声放言:“国阁占卜这姑娘将为巫王。小子们,回去告诉她父母,弥与要做邪马台之王!”

事情就这样成了。弥与在剧烈摇晃的马鞍上放声大哭,但还是硬生生被拖去了宫里。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见过做邑长的父母。据说他们不久就去世了

幽禁日复一日。每天都有年老的前任弥马升来教弥与与宫中的诸般规矩,不然就是唯命是从地进行占卜。高日子根因找到弥与有功,得到了伊支马的官位,从此得以假卑弥呼之名自已左右政事。弥与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身边都是只知道对高日子根卑躬屈膝的奴婢,常常一连数天都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如果说高日子根有什么失策的地方,大约就是看错了弥与实际上具备怎样的素质吧。

伴随年龄的增长,弥与越来越难对付,常常搞些让人头疼的恶作剧。奴婢们则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要高日子根没有下令禁止,也就随弥与去闹。不肯吃饭、捅破房顶、扔掉祭器,等等等等,都随她去做。当然,这些恶作剧做过一次就会被禁止,不过下一回弥与又会发挥聪明才智,想出新的恶作剧。这实际上也锻炼了她的智慧和胆量

不过,等到她年届十五的时候,就不再搞什么恶作剧了。因为她终于明白,要和周围阴险的人打交道,与其一意孤行,不如妥协折中。学会找替身以便自己微服外出,以及召来甘做自己的贴身近侍,都是在这时候学到的手腕。而且,这么长时间和国阁交往下来,弥与逐渐知道哪些事做了他们不会在意。要点只有一个:只要自己演好巫王的角色,不要让其权威有所损伤就行了。

不过,弥与认真扮演巫王角色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她看穿了高日子根的真正想法。月事初潮之后,她的乳房和臀部都开始发育,头发与个子都在生长。高日子根没事找事进入内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视线也常常停留在弥与身上,她不由得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问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