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国疑云(第3/8页)

“有这种怪事!”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陈教授朝天举起了双手,他的胡子激动地颤抖着,“申行,你行的!快点!快点!”

浪花不停地翻腾着,潮水涌上了寺边的堤,那一片环绕寺院的浅滩顿时成了水泽。

水已经到了申行的胸口了,其他的考古队员也簇拥着不肯离去的陈教授上了高处。

申行一见时间不够,干脆长长一个呼吸,整个人没入了水中。在他的身体周围,是不断涌起的泡沫和浑浊的泥土,甚至有一只螃蟹从被淹的石缝里游了出来,爬到了我的鞋子边。我怜悯地俯身,把它扔回水中。

申行独自在水下艰难地摸索。岸上的人看得是惊心动魄,这太危险了!人如何与泛滥的江水相对抗呢?潮起潮落据说是日月相吸的引力造成的,卑微的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算不了什么!

过了足足三分钟,申行才露出头来长长吸了口气,“不行,石碑太重了!我搬不起来!”

众人愕然相望。

“我来!”话音未落,我已经“扑通”跳到了江水中。虽然我缠着厚厚的绷带,伤口未愈,还有耳压的影响,但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潜到水中,努力眯睁眼睛,在浑浊的江水中模糊看见一块横倒着的石碑。

申行也潜了下来,一手抓着绳套,另外一只手抓着一个长条形的金属器,利用杠杆原理,再加上身子的重量一起去撬那块石碑,这样才能用绳索套住石碑。

我也紧紧地握住了金属器的一端,用力帮他往上顶。终于,那石碑轻轻浮了一角起来,申行马上去套绳索,可是手上一有动作,杠杆用力减弱,石碑又掉了下去,没套上绳索。

我们没气了,重新回到江面换了口气。江水已经完全淹没了我们,而且还在不断地上涨,大朵大朵地撞击在礁石上的浪花让我头晕目眩。

我们这样下水,浮起,起码弄了十多个来回。

我终于吃不住了,但申行还在坚持,他又一次奋力扎到了水里。

我听见岸上的人已经拿着救生圈,长竹竿的什么,生怕我们出了什么意外,远方似乎还有水上巡逻艇的信号灯在闪烁着。江上还有一些渔夫和采砂船的人好奇地看着我们这群疯子。

我们该放弃吗?

放弃,莫争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最后一次,不成功,就成仁!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和申行再次合力去撬石碑,可是石碑上长满了光滑的苔藓,很难套进去。我用胸部和肋骨小心地顶着金属,一边利用脚去套绳索。水下异常浑浊,暗潮流转,视野不清,而且这近寺的水下急流汹涌,又有旋涡,水情复杂,绳索摇摆不定,十分难弄。

石碑又一次被我们险险地撬起了一角,可是我们又没气了。不能前功尽弃了,我饱饱地喝了一大口江水,申行也模仿我。

我足足够喝了十大口江水,那个石碑终于被我们用绳索成功地套住了!

我们抓着绳索,冉冉地浮上水面,忽然触到了一个光滑无比,黑不溜秋的家伙,是什么怪物?

我在水中一个大力踢蹬,对方中招后,在水中发出痛苦的“咕咚”声。我挥舞着拳头,惊讶无比地浮出了水面。

出了水面,我不由万分抱歉,原来刚才那个光溜溜的水怪居然是一名水上救险队的蛙人。

由于我们在水下待了太久的时间,大家不放心,就下水去救人了。

“好了,好了!”申行手舞足蹈地喊,“大伙拉绳子,拉绳子……”

我疲惫不堪地坐在岸边,狼狈地解去那些绷带,不知道伤口会不会化脓。还好有小僧人过来和我说,他们的方丈圆智大师精通医术,一会儿带我去见他老人家。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儿,水下那石碑被缓缓拉了起来。

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江面上波澜起伏,浪花翻滚,仿佛水底盘踞的怪龙就要出穴了。

水花激溅,冷风袭面,这难得一见的水下考古也吸引了不远处的一些船家停锚观望,还以为我们在挖什么水下宝藏。

由于石碑出水前的阻力加大,我们几乎把那个小型杠杆器铁柄上的弹簧都拧到了断裂,才勉强拉起了那块大石碑!

当看到我们弄了半天,只是在弄一块石头时,船上的那几个水手和船家发出了鄙夷的嘘声。

杠杆眼看就要断了,那石碑可不能重新再跌回水中。

我眼疾手快,一下子跳到杠杆旁边,使劲一推长长的吊力铁柄。

那石碑“砰”的一声,重重地掉到了浅滩上,激起一摊浊水,而杠杆器也应声断为两截。

“好险!”大伙不由自主地擦了擦汗。

那碑是背着我们的。十来个猛汉又花了足有半小时,才把那石碑翻了过来,又清除掉石碑上积年累月的苔藓,露出了一行遒劲刚健的行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