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理学家之死(第3/5页)

贝泰轻轻唤道:“马巨擘──”

马巨擘爬起来,压低声音热情地说:“我亲爱的女士!”

“马巨擘,”贝泰说,“杜伦到农场去了,好一阵子才会回来。你能不能做个好孩子,帮我带个信给他?我马上就可以写。”

“乐于效劳,我亲爱的女士。只要我派得上一点点小用场,随时乐意为您效绵薄之力。”

然后,就只剩下贝泰与一动不动的艾布林・米斯。她伸出手来,用力按在他的肩头。“艾布林──”

心理学家吃了一惊,气急败坏地吼道:“怎么回事?”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贝泰,是你吗?马巨擘到哪里去了?”

“我把他支开了,我想和你独处一会儿。”她故意一字一顿地强调,“艾布林,我要和你谈谈。”

心理学家作势要继续看投影机,肩膀却被贝泰紧紧抓住。她清清楚楚摸到他衣服下面的骨头。自从他们来到川陀,米斯身上的筋肉似乎一寸寸剥离。如今他面容消瘦,脸色枯黄,好几天没有刮胡子。甚至坐着的时候,他的肩头也明显地垮下。

贝泰说:“艾布林,马巨擘没有打扰你吧?他好像一天到晚都待在这里。”

“不,不,不!一点都没有。哎呀,我不介意他在这里。他很安静,从来不打扰我。有时候他还会帮我搬胶卷;好像我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要找什么。你就别管他了。”

“很好──可是,艾布林,他难道不会让你纳闷吗?艾布林,你在听我说话吗?他难道不会让你纳闷吗?”

她把一张椅子拉到他旁边,然后坐下来瞪着他,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出答案。

艾布林・米斯摇摇头。“不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普利吉上校和你都说骡能够制约人类的情感。可是你能肯定这一点吗?马巨擘本身不就是这个理论的反例?”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贝泰真想使劲摇晃这位心理学家,不过总算是忍住了。“艾布林,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马巨擘是骡的小丑,他为什么没有被制约成充满敬爱和信心?那么多人和骡接触过,为什么只有他会憎恨骡?”

“可是……可是他的确被制约了。贝,我肯定!”一旦开口,他似乎就恢复了自信,“你以为骡对待他的小丑,需要像对待将领一样吗?他需要将领们对他产生信心和忠心,但是小丑却只需要充满畏惧。马巨擘经常性的惊恐是一种病态,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你认为一个心理正常的人,会时时刻刻表现得那么害怕吗?恐惧到了这种程度就变成滑稽。或许骡就觉得这样很滑稽──而且这也对他有利,因为我们早先从马巨擘那里得知的事,并不能肯定哪些真正有帮助。”

贝泰说:“你的意思是,马巨擘提供的情报根本就是假的?”

“它是一种误导,它被病态的恐惧渲染了。骡并不像马巨擘所想象的,是个魁梧壮硕的巨人。除了精神力量之外,他很可能与常人无异。但是,他大概喜欢让可怜的马巨擘以为他是超人……”心理学家耸耸肩,“总之,马巨擘的情报不再重要。”

“那么,什么才重要呢?”

米斯只是甩开贝泰的手,回到投影机的怀抱。

“那么,什么才重要呢?”她又重复一遍,“第二基地吗?”

心理学家突然扬起目光。“我对你这么说过吗?我不记得对你说过任何事,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究竟对你说过什么?”

“什么都没说过。”贝泰激动地说,“喔,银河啊,你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但是我希望你赶紧说,因为我快要烦死了。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艾布林・米斯带着几丝悔意凝视着她。“好吧,我……我亲爱的孩子,我不是有意要让你伤心。有些时候,我会忘记……谁才是我的朋友。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句话都不能透露。我必须守口如瓶──但这是为了防范骡,而不是防你,亲爱的孩子。”他轻拍她的肩膀,勉强表现得和蔼可亲。

她追问道:“到底有没有第二基地的线索?”

米斯自然而然压低声音,仿佛是在耳语。“你知道谢顿掩盖线索的工作,做得多么彻底吗?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研究谢顿大会的记录,在那个奇异的灵感出现前,却连一点进展也没有。即使现在,它似乎……仍旧隐晦。大会上发表的那些论文,大多数都显然毫不相干,而且一律晦涩难解。我曾经不止一次怀疑,那些出席大会的学者,他们是否真正了解谢顿的想法。有时我认为,他只是利用这个大会做幌子,实际上却独力建立……”

“两个基地?”贝泰追问。

“第二基地!我们的基地相当单纯。第二基地则始终只是一个名字。它偶尔被提到,但若真有什么智慧的结晶,却一定深藏在数学结构里面。有很多细节我还完全不懂,但是过去这七天,我已将零星的线索拼凑起来,拼出一个大概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