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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莉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笼子。

“这个够大吗,柯里巴?”她问道。

我拿起笼子察看了一下。

“有点太大了。”我答道,“得让它在痊愈之前无法活动翅膀。”

“它不会活动翅膀的。”她保证道,“我会整天看着它,每天都看着。”

“你会整天看着它,每天都看着?”我觉得很有趣,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是的。”

“那谁来打扫我的小屋和我的博玛,谁来给我的水瓢添水?”

“我来的时候会带着笼子。”她答道。

“笼子里有鸟的话会重很多。”我说。

“等我长大了,我要背重得多的东西,因为我得给我丈夫的沙姆巴种地捡柴,”她说,“这是很好的锻炼。”她顿了一下,“你笑什么呀,柯里巴?”

“我不习惯听还没受割礼的小孩说教。”我微笑着答道。

“我不是在说教。”她严肃地说,“我是在解释!”

我伸手遮挡着午后刺眼的阳光。

“你不怕我吗,小卡玛莉?”我问道。

“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是蒙杜木古。”

“那只说明你比其他人聪明。”她耸耸肩答道。她把一块石头丢向正在靠近笼子的一只鸡,鸡吓跑了,恼火地尖声叫着。“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一样聪明的。”

“哦?”

她满怀信心地点点头,“我数数已经比我父亲厉害了,而且我能记住很多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我问道。一阵热风在我们周围吹起一阵尘土,我微微偏了偏头。

“你还记得雨季前,你给村里孩子们讲的蜂鸟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

“我能把这个故事背一遍。”她说。

“你的意思是你能记住这个故事?”

她使劲摇摇头,“我能把你说过的每个字都背下来。”

我盘腿坐下来。“背给我听听。”我说道,望向远方,瞥到两个小伙子正在照料畜群。

她弓起背,做出一副又老又驼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我自己一样,然后模仿着我的嗓音和手势,开始讲故事。

“有一只褐色的小蜂鸟,”她说道,“样子像麻雀,而且也和麻雀一样友好。它会来到你的博玛,召唤你,你一靠近,它便会飞上天,指引你前往蜂巢,然后在一旁等待着你拾草生火,用烟把蜜蜂熏出来。但你必须——”她强调着这个词,就和我讲的时候一样,“给它留点蜂蜜。如果你把所有蜂蜜都拿走,下次它就会把你引向菲西,也就是鬣狗的利爪,或者带你到干旱的沙漠里去,那样你就会渴死。”故事讲完了,她站起身,朝我微笑着,“你看吧?”她自豪地说。

“我看到了。”我说着,挥走落在我脸上的一只大苍蝇。

“我讲得对吗?”她问道。

“讲得对。”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也许等你死了,我就会成为蒙杜木古。”

“我看起来那么像快要死的人吗?”我问道。

“呃,”她说,“你很老了,又驼背,还有皱纹,睡得也很多。不过你不马上死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

“我会尽量让你也很高兴。”我讽刺地说,“现在带着你的侏隼回家吧。”

我正要告诉她怎么照顾侏隼,她却先开口了:

“它今天肯定不想吃东西。从明天开始,我会给它喂大个的昆虫,还有每天至少一只蜥蜴,还要保证它一直有水喝。”

“你很细心,卡玛莉。”

她又对我微笑了,随后朝她的博玛跑过去。

第二天清晨,卡玛莉回来了,随身带着笼子。她把笼子放在阴凉处,然后拿一个碗从我的水瓢里盛了些水,把它放在笼子里。

“你的鸟今天早上怎么样?”我坐在火边问道。虽然乌托邦议会的行星工程师让基里尼亚加的气候和肯尼亚差不多,但清晨的空气还未被阳光晒暖。

卡玛莉皱起眉头,“它还没吃过东西。”

“等到足够饿的时候,它就会吃的。”我说着,把毯子又往肩头拽了拽,“它更习惯从天空猛扑猎物。”

“不过它喝水了。”她说。

“这是个好兆头。”

“你不能施个咒语,让它一下子痊愈吗?”

“代价太高了。”我说道,我已经预料到了她的问题,“这样更好。”

“有多高?”

“太高了。”我重复道,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现在,你不是有活要干吗?”

“是的,柯里巴。”

随后,她开始为我捡柴火,去河边打水。她又走进我的小屋,把它打扫干净,铺平我睡觉用的毯子。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本书。

“这是什么,柯里巴?”她问道。

“谁告诉你可以动蒙杜木古的东西的?”我严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