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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需要我把您的丈夫找来吗?”盖文还在问。

“不用,”伊莉薇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就够多的了,而且案子没结束他不能离开。他吩咐你和我们待在一起保护我们。”

“直到你们离开,然后,我会回到那位女士遭到袭击的地方再做进一步的搜查。”

“对,”伊莉薇丝说,眼睛依然没看他,“他们匆忙撤退时,肯定会遗落一些赃物在附近的地面上,那些东西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那位女士的事情。”

那位女士遭到袭击的地方,伊芙琳低声地复述着,试着在翻译器的翻译声中听见盖文说的话并记下来。我遭到袭击的地方。

“我来向您告个别,然后我再骑马出去。”盖文说。

伊莉薇丝抬头看向他:“现在?”她轻呼,“天就要黑了。”

“我并不害怕黑暗,伊莉薇丝夫人。”盖文大踏步走了出去,佩剑叮当作响。

“带上我。”伊芙琳说道。但是没有用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而翻译器彻底坏掉了。也许,她只是在骗自己相信自己听懂了他们的话。

也许这场对话根本与她无关,而完全是关于别的什么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寻找一只走失的绵羊,或是把她带去讯问。

他们离开时,伊莉薇丝夫人关上了门,现在伊芙琳什么也听不到了。甚至那缓慢鸣响的大钟也沉寂了下来,从打了蜡的亚麻窗布透进来的光线带着微蓝。暮色降临了。

盖文说他要再骑马去传送点的位置。如果这扇窗能俯瞰庭院,她也许能看到他朝着哪个方向骑马出去了。她挣扎着在床上撑起身来,但即便是这一下使力,也已经使得她的胸又疼起来了。她把脚放到床沿,但这个动作让她一阵天旋地转。她只得躺回去靠在枕头上,闭上了双眼。

一阵跑动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上来了。“妈妈!萝丝曼德不等我!”那是艾格妮丝。

小女孩并没像之前那样猛地冲进房间里来,因为那扇沉重的房门关上了,她不得不把它推开,但一等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够她挤进来,她便一头跑向临窗的座位,嘴里哭叫着。

“妈妈!说好我来告诉盖文的!”她呜咽着,接着,当她看到她妈妈不在房间里时,便停止了啜泣,眼泪也立马收住了。

艾格妮丝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好像在思量是不是要稍后再来上演这一出,接着她向门边跑回去。跑了一半,她发现了伊芙琳,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谁。”她跑到床边来,她的小脑袋刚刚够到床沿,她便帽上的细绳又松开了。“你是盖文在森林里找到的那位女士。”

伊芙琳担心自己那听上去像是一派胡言乱语的回答会吓到这个小女孩,于是她挣扎着靠着枕头稍稍欠起身来,然后点了点头。

“你的头发呢?”艾格妮丝问她,“强盗把它们偷走了吗?”

伊芙琳摇了摇头,因为这个古怪的想法而微笑起来。

“麦丝瑞说强盗们偷走了你的舌头,”艾格妮丝接着说道,指着伊芙琳的额头,“他们还打伤了你的脑袋?”

伊芙琳点了点头。

“我弄伤了我的膝盖。”小女孩说,试着用两只手抓着膝盖抬起来好让伊芙琳看到那脏兮兮的绷带。那个老妇人说的对。绷带已经松散了,她能看到绷带下面的伤口。伊芙琳原以为小女孩的膝盖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但那伤口看起来很深。艾格妮丝保持不住平衡,摇摇欲坠,便把膝盖放了下去,然后又趴到床边来。“你会死吗?”

我不知道,伊芙琳想,一下子想到胸口莫名的疼痛。

“胡巴德神父死了,”艾格妮丝伶俐地说道,“还有吉尔伯特,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亲眼看到的,他的脑袋全红了。萝丝曼德说胡巴德神父是害蓝病死的。”

伊芙琳琢磨着蓝病是什么——也许是窒息,或者中风——还有,这个胡巴德是不是伊莉薇丝婆婆迫不及待想要替换掉的那个随行神父。当时贵族家庭在旅行时带着私人神父随行是一时风尚。洛克神父显然是当地村子里的神父,也许没有受过什么正规教育,甚至可能是个文盲,尽管她能非常清晰地听懂他的拉丁语。而且他是个亲切的人,他曾经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中世纪也有好人,丹沃斯先生,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我爹地说,他从巴斯来的时候会给我带只喜鹊,”艾格妮丝说,“爱德丽萨有只鹰,她有时候让我抱抱他。”她举起她曲着的胳膊,伸展开去,手背上带着肉窝窝的小拳头紧攥着,好像一只猎鹰正停栖在她想象中的防护手套上。“我有一只猎狗。”

“你的猎狗叫什么名字呀?”伊芙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