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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 liggethsteallouw.”年轻女人说道,咧开豁牙的嘴微笑着。尽管伊芙琳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但她语气中的含义明白无误——这个女人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伊芙琳闭上了双眼。

“Durmidde shoalausbrekkeynow.”年长的女人说道,然后她们离开了房间,关上了厚重的房门。

伊芙琳喃喃地重复着那些词语,试着找到一些熟悉的字眼。翻译器本应该提高她分辨音素和识别句式的能力,而不仅仅是帮她储存中世纪词汇表,但也许她听到的是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她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伊芙琳皱着眉,试着回想起更多关于他们行程方向的信息。他们走进了树林,远离灌木丛,接着到了一条路上,然后路分岔了,就在那儿她掉下了马背。如果她能找到那个岔路口,也许她就能找到传送点。

可是要是传送门已经关闭了,她就得在斯坎德格特和这些说着中古英语的女人们待在一起了,但她为什么听不懂呢?

也许我在摔落马背的时候撞到了头,影响到了翻译器,又或者是高烧的缘故。恐惧冰凉的触须开始爬上她的心口,伊芙琳想,翻译器能辨识拉丁文,而我不应该生病的,我完成了疫苗接种。阿兰斯医生说了一切正常,我不可能感染鼠疫,她想。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症状来。

鼠疫患者的胳膊内侧和腹股沟处会有大面积肿胀,他们会吐血,皮下的血管爆裂发青。她是怎样患上这种病的?她已经接种了能够预防每一种存在于1320年的疾病的疫苗,而且,她一传送过来就出现了生病的症状,那时她一个人都还没遇到。病菌不可能刚好埋伏在传送点附近,等着某人被传送过来,它们必须靠接触、喷嚏或跳蚤传播。

这不是鼠疫,她坚定地告诉自己。感染了鼠疫的人没时间琢磨自己是不是感染了鼠疫,他们光顾着垂死挣扎都忙不过来。

这不是鼠疫。携带病菌的跳蚤寄居在老鼠和人身上,而黑死病直到1348年才蔓延到英国。这肯定是某种阿兰斯医生不清楚的中世纪疾病。中世纪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淋巴结结核、舞蹈病和无名高热。这肯定是它们中的一种,她那经过增强的免疫系统花费了一些时间来辨识它,然后开始与之战斗。现在一切步入正轨了,她的体温降下来了,翻译器也会开始恢复工作的。她要做的就是休息、等待,然后好起来。受到这个想法的安慰,伊芙琳再次合上双眼,沉入睡眠。

有人在触碰她。她睁开双眼。是那个婆婆。她正在仔细查看伊芙琳的双手,把伊芙琳的手放在手掌里翻来覆去,沿着伊芙琳皲裂的手指背面一路揉搓下去,审视着指甲。当看到伊芙琳睁开双眼时,她蓦地放开伊芙琳的手,好像很嫌恶的样子,嘴里说道:“Sheavost ahvheigh parage attelest, baht hoore der wikkonasshae haswfolletwe?”

完了。刚才那些词语她仍然没听懂,它听上去有点像法语,带着降调的尾音和微妙的升调变音,但伊芙琳熟悉诺曼底法语,而那些词语她一个也听不懂。

“Hastow naydepesse?”老妇人说道。听上去像是个问题,但是所有的法语听上去都像是在发问。

老妇人用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伊芙琳的胳膊,然后用另一条胳膊环抱住伊芙琳,好像要帮她起身。伊芙琳想,她为什么要让我起来?想让我接受讯问,还是把我送上火刑柱?

那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房间,手里端着一个矮脚杯。她把杯子放在窗下的石凳上,走过来扶住伊芙琳的另一条胳膊。“Hastontee natour yowrese?”她问道,向着伊芙琳咧开豁牙的嘴微笑。也许她们是要带我去洗手间,伊芙琳想,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把腿挪到床边。

一阵眩晕立刻袭来。伊芙琳坐着,等待这阵眩晕过去,她光裸的双腿从高高的床边悬吊下来。她身上除了一件亚麻亵衣以外什么也没有,至少他们把亵衣给她留下了。中世纪的人们通常是裸睡的。

中世纪的人们也没有室内排污管道,她想,希望自己不用到户外去上厕所。城堡里有时候会有加盖的厕所或是位于管道上方的拐角,秽物需要在管道底端进行清理,但这不是一座城堡。

年轻女人将一块对折的薄毯子像块披肩那样围在伊芙琳的肩膀上,然后两人一起用力帮着伊芙琳下了床,木质地板冰凉刺骨。她走了几步,又开始感到天旋地转。我走不出这扇门了,她想。

“Wotan shay wootes nawdaor youse der jordane?”老妇人尖声说道,伊芙琳觉得自己认出了一个单词“jardin”,法语里面的“花园”,但她们为什么要提到花园呢?

“Thanway maunhollp anhour.”年轻女人应着,用手臂环抱住伊芙琳的身体,把伊芙琳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老妇人用双手紧抓住伊芙琳的另一只胳膊。她的身高刚刚只到伊芙琳肩膀处,而那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只有90磅重,但她们把伊芙琳架在中间,带着她向床脚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