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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你是怎么到布拉斯诺斯学院的?”在巴特利又一次“情况好转”时丹沃斯问道。

“早上?”巴特利的眼睛盯着拉着窗帘的窗户,好像他认为现在已经是早上了。“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晚上十点,”丹沃斯看着他的电子表,“我们是下午一点半把你送进医院的。今天上午你操作跃迁网来着,你把伊芙琳传送走了。你还记得吗?”

“今天是几号?”巴特利突然问。

“12月22号。你在这儿待了还不到一天。”

“哪一年,”巴特利挣扎着想坐起来,“现在是哪一年?”

丹沃斯忧虑不安地看了一眼监测器,巴特利的体温将近39.8度了。“2054年。”丹沃斯俯向巴特利想让他平静下来,“今天是12月22号。”

“离我远点。”巴特利斥道。

丹沃斯直起身子,从床前退开。

“离我远点。”巴特利重复道。他又把身子往上撑了撑,环视着房间:“丹沃斯先生在哪儿?我需要和他谈谈。”

“我就在这儿呢,巴特利。”丹沃斯朝着床的方向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担心再次惊扰巴特利,“你想告诉我什么?”

“那你知道他可能会在哪儿吗?”巴特利说,“能帮我给他带个信吗?”

他递给丹沃斯一张想象中的纸条,丹沃斯意识到巴特利肯定是在想象中重新回到了他去贝列尔学院的那个星期二下午。

“我必须回到跃迁网实验室去,”巴特利看着一块不存在的电子表,“实验室开门了吗?”

“你想跟丹沃斯先生说什么?”丹沃斯问道,“是时滞吗?”

“不,离我远点!你要把它掉在地上了,那个盖子!”他直直地盯着丹沃斯,眼睛因为高烧的缘故而灼灼发亮,“你还在等什么?快去找他。”

那个实习生进来了。

“他情绪很激动。”丹沃斯告诉她。

她匆匆地扫了一眼巴特利,然后抬头看向监测器。在丹沃斯眼里,情况看起来很不妙,大量数字疯狂地翻卷过屏幕,三维图形呈现出剧烈的波纹起伏,但是那个实习护士看上去并不特别担心。她依次查看了每一个监测器,然后气定神闲地开始调整吊瓶的点滴。“躺下,乖。”她说道,眼睛依然没看巴特利,令人惊讶的是巴特利照做了。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巴特利靠着枕头躺着,对那个护士生说,“感谢上帝你还在这儿。”他看上去已然精疲力竭了。

那个护士生没注意到他,她还在调整着点滴。

“他晕过去了。”丹沃斯提醒护士道。

护士点了点头,开始读监测器里的数据。她还是没看巴特利一眼,而后者的黑皮肤正泛着死气沉沉的灰白。

“你不觉得应该找个医生来吗?”丹沃斯问。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SPG's的高个子女人走了进来。

她也一眼都没朝巴特利看。她一个接一个地查看着监测器,然后问道:“有胸膜病变迹象吗?”

“有发绀和寒颤。”护士答道。

“还有什么迹象?”

“右房室瓣膜关闭不全(Myxabravine)。”护士答道。医生从墙上拿下一个听诊器,从听管上解开胸件,“咳血吗?”

护士摇了摇头。

“冷。”巴特利的声音从床上传出来,她们两个都完全没有注意。巴特利开始哆嗦起来:“别把它掉在地上。它是瓷的,不是吗?”

“我要50毫升盘尼西林注射液和一支乙酰水杨酸试剂。”那个医生吩咐道。她把正颤抖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厉害的巴特利扶起来坐在病床上,解开了他睡衣的尼龙搭扣,把听诊器的胸件压在巴特利的背上。

“深呼吸。”医生吩咐道,她的眼睛盯着显示器。巴特利照做了,他的牙齿格格打战。

“壁胸膜腔左侧浊音。”医生自言自语道,然后把听诊器的胸件往上挪了一厘米,“再来一次深呼吸。”她把听诊器的胸件又挪动了好几次,然后说道:“做过化验了吗?”

“黏病毒。”那个护士答道,注满了一支针管,“A型。”

“序列测定了吗?”

“还没。”她把注射器插到引流管中,然后推动推杆。这时,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个医生把巴特利睡衣领上的搭扣系上,让他平躺在病床上,然后掀起被单随随便便地盖在他的腿上。

“给我一支革兰氏染色剂。”她吩咐道,然后离开了。那部电话还在响着。

丹沃斯想上前去把毯子给巴特利盖好,但那个实习护士正把又一瓶点滴液挂到吊瓶柱上。他等到她弄完了点滴走出门去,然后过去捋平被单,把毯子拉到巴特利的肩膀处仔细地盖好,把毯子在床边掖好。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道,但巴特利已经停止打颤沉入睡眠中去了。丹沃斯看着那些监测器。他的体温已经降到39.2度了,那些监测器上先前发疯一样的读数也已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