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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带她们去克里斯特教堂,带她们去看看汤姆塔,去圣马丁教堂的钟楼,或者带她们去新学院转转。我这边的事一完就过去找你们。”

芬奇看上去好像还想问些别的什么,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我会告诉她们您将在一小时内赶到的,先生。”他说完后转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我差点忘了,先生,教区牧师打电话来问您是否能在平安夜的全教派弥撒仪式上诵读圣经。仪式今年在圣玛丽大教堂举行。”

“告诉他没问题,”丹沃斯回答,心中暗自欣慰他摆脱了那些转调鸣钟演奏者,“还有,告诉他我们今天下午要带那些美国人参观大钟。”

“好的,先生。”他的秘书回答,“伊弗里村呢?您觉得我带她们去伊弗里村怎么样?那儿有一座非常美的11世纪的教堂。”

“当然可以,”丹沃斯说,“带她们去伊弗里村好了,我会尽可能早点回去的。”

芬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的,先生。”他回答道,走出门,走进《冬青和常春藤》的旋律中去。

“你对他有点严苛呢,你不觉得吗?”玛丽问道,“毕竟,美国人挺麻烦的。”

“他会在5分钟内回来,问我他是不是应该先带那些美国人去克里斯特教堂,”丹沃斯答道,“这孩子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喜欢年轻人不那么主动呢,”玛丽扮了个鬼脸说,“至少,他不会跑去中世纪。”

酒馆的门开了,《冬青和常春藤》的旋律又飘了进来。“肯定是他,在那儿等着问我中午应该招待那些美国人去吃什么。”

“白水炖牛肉和煮过头的蔬菜,”玛丽打趣道,“美国人热衷于描绘我们糟糕的烹饪水平。噢,天哪。”

丹沃斯朝门口看去。吉尔克里斯特和拉提姆站在那儿,映衬在门外投射进来的黯淡光线中。吉尔克里斯特脸上带着夸张的微笑,正说着什么,声音压过了钟乐,拉提姆则奋力地收着一把大黑伞。

“我想我们得做个文明人,邀请他们和我们一起。”玛丽说。

丹沃斯伸手去拿外套:“要是你喜欢,你尽管做个文明人好了,我可没兴趣听那两个家伙把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女孩送进危险中而互相道贺。”

“你听上去又像‘那个人’了,”玛丽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们就不会在这儿了。也许巴特利已经完成定位了。”

“没那么快,”丹沃斯答道,不过他又坐了回去,“更有可能是他把那两个家伙扔了出来,好继续完成定位。”

当丹沃斯站起来的时候吉尔克里斯特显然看到他了。吉尔克里斯特半转过身,好像打算再走出去,但是拉提姆已经差不多走到丹沃斯他们的桌边了。吉尔克里斯特跟上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定位进行得怎么样了?”丹沃斯开口问道。

“你的技术员说最少要花上一个小时来测定坐标。”吉尔克里斯特生硬地答道,“他总是要花上那么长时间吗?他说测定完成后会来告诉我们,不过最初的数据显示传送完成得非常完美,只有极小的延误。”

“真是个好消息呀!”玛丽说,听上去如释重负,“请坐下来吧。我们也在等着定位结果呢,顺便喝上杯啤酒。拉提姆,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拉提姆已经收拢了雨伞,正系着雨伞上的束带。

“嗨,我想我要来上一杯,”拉提姆答道,“今天毕竟是个大日子。我想想,来点白兰地吧。多么醇美的酒浆,让我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他笨拙地摸索着束带,用它缠住伞骨。“我们终于有机会直接观察形容词变音的缺失以及变为单数主格形式的转换过程了。”

一个大日子,丹沃斯在心中默念,但他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时滞。即使进行了参数核对,时滞也是传送过程中最不稳定的部分。

理论上认为,时滞是跃迁网自有的安全手段和更新途径,是时间保护自己免于陷入连续统悖论的方式。通往过去的时间传送应该避免与可能影响历史进程的事件发生冲突、重合及作为,应该使历史工作者的传送巧妙地避开具有决定性的历史时刻,以免他去刺杀希特勒或挽救溺水的儿童。

但是跃迁网理论从未能确定哪些时刻是具有决定性的,也未能确定传送时发生的时滞量是多少。参数核定提供概率,但吉尔克里斯特一次参数核对也没做。伊芙琳的传送时滞量应该有两周或一个月。但是巴特利说只有极少量的时滞,那就意味着伊芙琳的时滞量只是几天,她会有许多时间来确定日期并找到回收点。

“吉尔克里斯特先生?”玛丽正在问,“也给您来一杯白兰地?”